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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紅不讓隊蟬聯世界盃盲棒賽冠軍 文/編輯部
七月底在美國德州休士頓參加世界盲人盃棒球賽的台北紅不讓隊(由淡江大學與真理大學的球員所組成),以八比七的成績,打敗德州隊,贏得世界盃冠軍。這是台灣盲棒代表隊自一九九七年開始參加世界盃盲棒賽後,獲得的第二個冠軍,去年的冠軍也是以淡江大學紅不讓隊為主的球隊奪得。
在冠亞軍決賽中,約有兩百多名台灣的僑胞在現場,為紅不讓隊加油打氣與幫忙。德州隊由於在首場比賽中,以八比三的比數贏了臺灣的紅不讓隊,讓比賽一開始就非常緊張。
比賽過程中,兩隊相互追分,經過六局的比賽,最後紅不讓隊以一分之差氣走德州。
在四天的球賽中,臺灣紅不讓隊以五勝二敗的總戰績,衛冕世界盃盲棒冠軍成功。
「台灣紅不讓」盲人棒球隊榮獲冠軍後,立刻得到陳總統的賀電,對全體隊員克服視覺障礙,發揮團隊合作,奮鬥不懈之精神,表達崇高敬意。
說起臺灣的盲棒隊,最早出現的是由愛盲文教基金會組成(後由光鹽文教基金會支持)的蝙蝠隊,他們在民國八十六年首度代表臺灣參加世界盃,成績雖不理想,卻是唯一的一支非美國隊,打響臺灣盲棒的知名度。
世界盃回國後,興起視障朋友對盲棒的興趣,當時比較瞭解盲棒的幾乎都在台北的蝙蝠隊,包括器材和人才;於是教練團成員林智意(大俠)、陳吉堂(阿堂伯)和廖維和(阿和)三人開始對外推廣,把訓練蝙蝠隊的盲棒技術向其他縣市有興趣的團體傳授。
台中啟明學校的「老鷹隊」、台中省盲人福利會的「禿鷹隊」、宜蘭慕光的「獵人隊」和台北縣淡江大學盲生資源中心的「淡江紅不讓隊(Home Run)」相繼產生;淡江因地利之便直接進入松山菸廠和蝙蝠隊一起練球,阿和則從蝙蝠到淡江擔任教練兼投手,再加上綽號「書包」的吳讚芳一起參與訓練,淡江的陣容僅次於蝙蝠。
淡江紅不讓隊成立的「官方」時間雖然在蝙蝠隊之後,但早在台灣盲棒發展之前,淡江的操場就經常看得到盲生打棒球的情景。他們最先是把消氣的籃球放進塑膠袋中代替嗶嗶球,當球滾到打擊區旁,打者聽到聲音開始踢球;然後改用排球消氣,用刀子將排球的皮割一小塊下來,裡面放鈴鐺,再拿到摩托車店叫師傅把另一塊皮補上去,打者靠投手投球時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來打球。陣中的國瑞早期擔任過投手,其實全盲的他並不適合擔任這個職務,看不到要怎麼投球給別人打?後來改由明眼的女生擔任,但女生的力道不足,常投不到打擊區,後來變成還是國瑞投球,他一邊投,明眼同學一邊修正他的狀況,直到打者打到球為止,這種「業餘」打法直到淡江成立盲棒隊才結束。
淡江紅不讓隊的成員幾乎都是淡江大學歷史系的學生或畢業後到「盲生資源中心」工作的職員,他們的投手是松山菸場的職員廖維和(原蝙蝠隊),捕手是從事冷凍加工綽號「書包」的吳讚芳;淡江和其他球隊最大的不同是職業。台灣的盲胞百分之九十以上從事按摩業,這裡卻是清一色的高科技電腦系統工程師,而且球員幾乎全盲,除了一位球員對光有一點點的反應外,其餘球員失明的時間都超過二十年,因此淡江隊練球幾乎都不用戴眼罩,因為戴不戴都一樣看不到,由於他們在一起工作,所以練球時間很固定,球員出席率也很高,除了一個已婚之外,其餘都是單身,經濟壓力較輕,此外阿和和書包跟淡江的密切配合,使他們成了六隊中練球練得最勤也是最固定的一支球隊。
淡江的訓練和蝙蝠隊有很大的不同,投手阿和和守備教練「書包」感同身受。淡江球員大部分全盲,平常習慣「聽」聲音生活,對聲音的來源特別敏銳,幾乎球一被打出去他們就能掌握球的動態而循著聲音來源判斷正確落點,防守功力比蝙蝠隊還好;相對的,打擊就很傷腦筋,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打擊姿勢。
儘管他們過去玩過各種「改良」的盲人棒球,但打擊姿勢在教練眼中卻不及格,
不是棒子忽高忽低,就是揮棒時忘記扭腰,所以一切得從「摸」開始。為此書包和阿和的訓練得回到蝙蝠最初的模式,教練先擺一個動作,球員輪流上來「摸」一遍,然後個別指導;打擊講究協調性,非常需要視力協助,所以在訓練上,打擊姿勢花去很多時間。
儘管淡江普遍的打擊不好,但是大家都期待「聽」球擊出去的聲音。陸勤說,一星期就那麼一、兩天打球,根本不能滿足他的慾望,所以他就找大台北地區的「打擊練習場」,自己花錢練習打擊;打擊練習場打的是一般明眼人的棒球,球小結實,打中機率不高,跟盲棒不一樣,「但是我就是想去感受打棒球的感覺」,陸勤說,「而且那是唯一接近明眼棒球的機會,」他表示,在失去視力之後還能穿梭「明眼棒球」跟「盲人棒球」之間是件很愉快的事。
淡江的守備訓練幾乎由「書包」負責,他很在意整個身體撲下去的防守訓練,而且要求得很嚴格,他認為那是盲棒的基本動作,球員側躺可以增加擋球的面積,利於防守;不過,剛開始練習時大家很不習慣,一來聽到球的聲音會怕,嗶嗶球一靠近他們就想閃;二來身體「撲倒」在地會痛,後來有一陣子他們就光訓練一聽嗶嗶球的聲音就得躺下,以適應球來時正確的防守觀念。
淡江的實力大約兩年左右就和蝙蝠旗鼓相當,他們都在「松山菸場」練球,有時義工是「共用」的,有時教練也是;不過,一旦比賽,兩隊都有暗中叫勁的味道,有如當年職棒的「龍象大戰」。
守備教練「書包」從事冷凍食品,五十五年次,家在淡水。剛開始為了拉近和球員之間的距離,喜歡烹調的他常找機會和他們聚餐,一來聯絡感情,二來瞭解盲人的需求,他的體型魁梧,身強體壯,平常練球的器材都由他負責搬運;阿和五十三年次,是松山菸場的職員,他說,平常就愛運動,假日也會找朋友打壘球,現在只是把和朋友一起運動改為和盲棒球員一起運動而已。
八十七年六月的某一天,蝙蝠和淡江已經離開「松山菸場」的場地移到百齡橋下練球,那時全國賽剛打完,蝙蝠拿冠軍,淡江第二,進軍世界盃的名單中,徵召了淡江的投手阿和、順子和陸勤。在那段接近出國比賽的期間,阿和照例「加班」投球給大家打擊,他對球員的要求一向有求必應,只要球員想打球,在非假日,他一有空就過來投球。
天氣燠熱,整個百齡球場像是籠罩在火爐裡,阿和投完球後顯得相當疲憊,球員為了慰勞他,遞了一瓶冰啤酒給他喝,阿和平常不喝酒的,但那天應大家的好意喝了一點;不到半小時,他就感覺暈眩,頭開始往旁邊點,由於阿和的脾氣好,平常喜歡和隊員打成一片,所以一開始大家以為他在開玩笑,根本不以意,沒想到「啪」的一聲,他居然倒地不起,大家拍拍他,阿和沒反應,完了,趕緊打一一九叫救護車。
救護車一直沒來,大家心急如焚;再撥一一九,對方說出去很久了,「出來很久怎麼沒看到車呢?這裡的情況很危急,你們是怎麼辦事的?」後來手機響起,救護車根本找不到地方,一看之下,原來在百齡球場的對岸,他們等不及了,義工開著車,由熟悉醫院情況的大俠通知「新光醫院」,很快的,阿和就被送到急診室。
在急診室時,阿和還有點意識,醫生問他,「這誰?」「我太太」「那個呢?」「信宏」一加一等於多少?「二」,他還答得出來;後來他的思緒亂七八糟,醫生問的和他答的完全對不上,不久就陷入昏迷,經過急救後醒來,醫生判斷是「中風」,得住院觀察。
住院那段時間,大家都很自責。在第一次世界盃擔任領隊的黃建忠說,如果阿和一病不起,「我們愛盲怎麼對得起人家?他還是個義工呢?」球員認為不應該因阿和人好就「操」他,拉阿和進球隊的「阿堂伯」怪自己沒有善盡職責,應該要阿和視身體狀況適可而止的,每個人輪流反省;大俠因為家人與醫院熟悉,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找最好的大夫;他太太成天擔憂他的病情,他才三十五哪,怎麼就中風了?接送幼兒的工作阿堂伯自動攬在身上,真不愧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經過一個星期的住院觀察後,阿和的情況穩定,醫生答應讓他出院,但得每個月回醫院拿藥做複診,幾年內都不能間斷。
所幸阿和的恢復得很快,七月歸隊,月底如願跟著盲棒隊到美國參加世界盃。
世界盃盲棒賽採「會員制」,台灣是其中的會員,他們對於會員過去一年發生的大小事都很關心,愛盲的黃建忠則將阿和的事向NBBA報告。當大會知道阿和因投球太累、身體狀況欠佳仍堅持主投這一次台灣隊的所有比賽時,非常感動,特地在閉幕賽的「選手之夜」表揚阿和的精神,台灣全體隊職員一致起立鼓掌,阿和起身跟大家揮手致意,場面令人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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