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不責備的人生
文/游高晏
某週二,第一次在清大跟朋友聚餐。有朋友邀約就是一件好事,至少對我而言如此,沒有藉口把自己藏在偏遠的角落。
朋友廣義上與我同類。雖然他多話,行動自如,喜歡音樂且擅長樂器,暫時沒有工作時還會不怕辛苦地去送Uber,沒有自覺音樂人的清高;但他善良而直接,善良的範圍有些寬泛,直接的過程不在意結果。
約好的時間,我們一起走入學校大門外的紅塵。燈火迷濛,與黑夜爭搶每一寸空間的注意力,各種氣息纏混在一起,與一堆堆在店家門口排隊的身影,無奈總是等待。
三人來回走在這條熱鬧的「宵夜街」,我們沒有目標,其實都不知哪裡有美食、哪裡有適合回味的店鋪,莫名就拾階走上一家炒飯店的二樓。炒飯上得很快,談不上美味,只油香四溢一大盤,適合年輕學子塞滿空虛的腸胃。這不是母親喜歡的風味,她只是作陪不做選擇。
席間,朋友無意間(或許是好奇很久)問起我的家事,問為何失業已久的父親還不去工作。我們口頭上的聊天,事實上遊蕩在朋友和我母親之間。母親有些尷尬,有些猶豫,斟酌字詞回答,安撫朋友也安撫自己。
一餐飯吃得悶飽。朋友真是善良可愛的人,末了還謝謝我帶給他美好的餐聚。我也很高興他找到一份正職工作,內心祝福他在職場一切順利,進退得宜。
回家後幾日,看到父親都莫名煩惱,眼睛不受控一直狂瞇。父母甚為擔心,怕是妥瑞或癲癇小發作,問我怎麼了。我竟很不客氣(打字)地指責父親是「閒人」,讓我們一家生活在經濟壓力的緊箍咒下。父親看了瞬時變臉,悶哼一聲,便撇頭過去,不再理我。
過去十幾年,總覺得對母親有很深愧疚感,因為虧欠她生命的自由,只為了幫我走一條不知有無意義的路,心裡常覺沉重;卻把父親在身後的全力相挺、無微不至的照顧視作理所當然,甚至過與不及。
週六與母親一起,偶然得緣參加一群大星兒家庭的輕旅遊——龍騰舊鐵道自行車之旅。看到好幾位三四十歲的星兒,與白髮的父母總是十指緊扣、勾肩搭背地走在一起,突然很想父親,下次出門應該拉他一起同遊。
生命原本不完美,從來不敢期待自己很「頂」(現在流行的形容詞),我有什麼資格責備永遠只是付出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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