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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教練 海游 我
文/林郁菁
「郁菁，我們明天有一群朋友要去旗津潛水哦！」Siri幫我唸出了教練傳來的LINE，這樣的內容再配上Siri俏皮的口吻真的是讓愛玩的我心癢難耐，尤其是清明四天連假的前一晚，我忍不住按下傳送語音訊息的按鈕，「教練……那我可不可以跟著你們一起去，然後……你們去潛水，我在沙灘上踩踩海水就可以了……」我有點猶豫不知這樣的請求是否合宜，但還是帶著顫抖的聲音錄下了這段話，希望這則語音可以把我的期待和渴求傳送到對方耳中。
隨著我的語音訊息出現已讀，心裡忐忑的等待著教練的回覆。不曉得這是不是為難他了呢？「好，那你順便帶著泳衣吧！」我興奮地和教練說了謝謝後，蹦蹦跳跳的跑去整理我的游泳配備，一邊把它們塞到背包，一邊哼著「每當夏天我要去海邊，去海邊！海邊會有漂亮高雄妹！喔耶！」腦中滿滿都是陽光、沙灘、海水還有不斷呼喚著我的海浪聲！
這天天氣相當好，眼前的景色清晰，我換上太陽眼鏡，戴上鴨舌帽，涼爽的海風與恰到好處的陽光，給人一種既熱情卻又平靜的感受。輕微晃動的渡輪上，伴隨著引擎聲和渡輪駛過海面激起的浪花，教練像導遊一般為我介紹四周的風景，在他的引導下我看見了一旁的白色軍艦、遠方中山大學的紅色牌樓還有在對面山上佇立著的白色燈塔，在我要繼續搜尋教練口中坐於山海交界處的釣客時，渡輪也扺達我們今天的歡樂舞台——旗津！
到了旗津，看一群人忙著換裝蓄勢待發的準備下水，而我和他們一樣在每一回浪花打在沙灘上後，心就被退回海裡的每一抹泡沫牽引著，往海的方向又更進了一些。全員迅速著裝完畢就迫不及待得衝向大海，我也跟著一夥人面著大海前進，追回我們早已被大海擁抱的心。我停留在沙和水的交界處，目送他們漸漸隱沒在距離我已經有些遙遠的海面上。
時間雖然還早，但天氣好得不像話，把早上九點的沙灘曬得滾燙。我正猶豫著是否要脫下夾腳拖踏浪去，熱心的救生員大哥問我要不要到陽傘下等教練們回來。看了陽傘下的陰影，想想，乘個涼，吹吹海風也是另一種體驗，救生員大哥帶我到他們設立在沙灘上的休息站，我和他們隨意聊著渡過了一段時間。「我剛剛看到他們正向著我們的方向游回來囉！」一位救生員這樣對我說。聽到這話，我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出遮陽的休息站，等待這一群從海上回來的人們。
等待終究是值得的。「等等給妳看個東西！」教練神秘兮兮的說，我疑惑的望著他，他則轉過頭去跟正在水龍頭下方清洗著什麼東西的潛伴們催促著：「快快快！我還真沒有處理過這個東西呢！」一位朋友的手上正捧著一團黑黑的東西，「那是……」我轉頭問教練，「我們有人抓到海膽囉！」
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活生生的海膽，那位捧著海膽的朋友在我們都觀賞完畢後以俐落的手法「處理」了它，而這也是我第一次吃到新鮮海膽，滋味果然很特別！
午餐後，原本以為我也該和旗津說再見了，教練突然問：「準備好要下水了嗎？」我驚訝的望著教練：「你是說游泳嗎？」「對啊！有帶泳衣來吧！快，我帶妳去換！」我驚訝的睜大了眼，但手已經不等我思考的將泳衣拿出來，抓著教練的手臂前往更衣室去了。
換好泳衣，我讓教練帶著我再一次走向大海。我愛大海，卻從來沒有想過身在其中會是什麼樣子。我從小就被大人叮囑海邊很危險，千萬不能下水去玩，所以一直都只能在沙灘上走走，踏踏浪，吹海風，從來也不讓海水超過膝蓋的高度，而這個要帶我到海裡游泳的人，正是合格救生員教練。我們走到沙灘上的救生站，教練向救生員們打了招呼，所有的救生員都知道教練即將帶著一位眼前總是朦朧的學生下水。教練再一次問我：「準備好了嗎？」波瀾不斷的大海就在我眼前，一推一拉，我決定把握有專業教練在身邊的機會，讓他帶我嘗試第一次被海水包圍的感覺。
我們走到水深及胸的深度，教練一聲：「蛙式！」我耳朵收到指令，卻愣在那兒不知該如何開始。「妳可以的，我會在你前面帶著妳。」教練的這句話讓我的心定了不少，決定豁出去了！我腳一瞪，讓自己浮在海面上，踢腳、划手，這是我第一次在海裡游泳，但沒換幾口氣，「好鹹喔！」我大叫，喉嚨和鼻腔都被嗆得受不了。「海水當然會鹹啊！又不是游泳池的水，再試試看。」教練一邊笑一邊鼓勵我，不服輸的我再一次把頭埋進水裡，踢腳、划手、換氣……這一次我開始能感受到海水給我的力量，還有前進時水流貼著身體滑過的細膩感，而身體隨著波浪的消漲時而上時而下，感覺是那麼的無力對抗海浪帶給我的載浮載沉，但順著她走她卻又溫柔的回饋給我前進的動力。越游越遠，我不太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很怕自己不知不覺已經游到超過自己身高的深度，但慢慢地，我不怕了，因為我發現游著游著，會有一雙手輕輕地拉著我又放掉，那是教練的手，他一直保持在我前方為我調整方向，每當我停下來，我都能確實地踩到海底而頭是露出水面能夠呼吸的。一次一次，我更確定自己雖然看不清楚，但卻身在安全的環境下品嘗與海共舞的滋味。
「來，換自由式。」聽見教練的指令，我既艱難又堅定地吐出一聲「好！」便游了出去。自由式的換氣動作一向都讓我喘不過氣又嗆水，游了幾下，教練要我停下來，為我換上一直拽在他手中的面鏡呼吸管，就是浮潛時當臉藏到水底下還會有一根管子露在空中讓人能用嘴巴呼吸的裝備。四周很寧靜，唯一聽得見的是隨著自己吸氣動作而產生的氣流聲，那感覺很特別，像是世界只剩下自己和生命相依而存。我因為有教練在前方指引著而毫無懼怕的一直向前游。不再緊張的我慢慢發現我居然看的見海底的沙灘！強烈的陽光穿透水面後變得柔和炙熱的光線也分化成若隱若現的光束。被打上柔光的海底沙灘成了一匹畫布，畫布上映著的是自己移動的身影。我興奮地對教練說：「我看的到自己的影子耶！」教練也被我興奮的樣子逗得哈哈大笑。
我們走回岸上休息了一下補充水分，我才發現我的喉嚨與鼻腔早已習慣海水，不再感覺難受。再一次下水時，教練又拿出了新法寶——趴趴板。顧名思義就是趴著玩，趁著海浪來時乘著浪往上走再落下，我試了幾次平衡，終於順著浪被沖到岸上去。不過有一次被沖到碎浪區而翻覆了，我依舊順著海水任由它們衝向我的身體，反正心裡知道有個救生教練一直跟在旁邊；快接近岸上，我漂流了幾秒後，試圖站起身，卻被從四面八方竄流而來的海浪撲倒跌而坐在地上，我就順著坐在海底，感受著這些力道強勁的狂亂海流。
教練問我要不要再游泳，我點了點頭，卸下套在手腕上的趴趴板手環，走到更深一點的地方游泳。說也奇怪，可能是習慣了海水的擺動又加上海底畫布上的身影吸引我的目光，這次我感覺一切都好自然優游，游泳的距離也變長了，教練依舊在前方給我令人安心的指引，溫暖的海水裡偶有一陣冷流滑過，當我再前進一些，卻又換成了一股暖流，這些都是在海裡才能擁有的驚奇。游累了，我站起身，依舊是在水深及胸的地方，浪來了，我順勢讓它帶我往上一跳，當浪過去，我也重新踩到海底。海，它就那麼溫柔的帶著我，被不斷變化的她緊緊包圍，我終於知道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到海邊玩了！
第一次的海膽、第一次的海泳、第一次帶著面鏡呼吸管甚至還有第一次的蛙鞋……這些新的嘗試得謝謝我的教練的陪伴，才能讓視力不佳的我安心玩樂。
離別前我大聲的跟他說謝謝，他卻說，他因為能陪伴視障朋友有不一樣的體驗而感到歡喜，我們甚至還在思考著：或許，我們可以帶更多朋友一起來玩，而這也不無可能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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