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新「欣」相惜,再見曙光
文/曾信榮
二零一五年十一月二十八日,展翼車隊開拔至土城手信坊觀光工廠,領隊安排夥伴們徒手製作綠豆糕與芒果慕斯泡芙之外,也帶大家品嘗了蛋捲、麻糬、蛋糕等各式烘焙甜點……讓我更覺溫暖的是,除了引領盲友出外兜風,我又看到了車隊可以進一步助人的亮光!
生日快樂,祝福松哥!
這一天,也是天使車隊發起人黃朝松先生的生日。二零零九年十二月,他與我相識在關渡宮,在一次騎車的活動中,主辦單位為他與我排定了未到的盲友與志工,我們兩個「剩」人因緣巧合地湊成了最佳拍檔,三年之後,竟突兀地引爆了帶盲朋友騎車的火花。
松哥性子急,走路飛快,首次帶我時,讓我感到相當害怕,加上熱心過度,除了照顧我,還常撈過界去關注其他盲友。該次活動雖名之為「協力車騎乘」,真正能帶盲友上路的卻只有寥寥幾名志工。松哥除了帶我,也考量其他盲友有意騎車,到了定點將我放下後,立刻高喊「還有誰要騎,我可以載人!」還買了許多點心與大夥分享,讓我印象深刻,覺得彷彿又是另一個團裡的會計「王秀珍」的化身。
二零一二年三月二十五日,展翼舉辦第一次攜盲登山健行活動,松哥告訴我,有意購買幾部協力車,讓更多志工帶領盲友出來運動健身!他這麼對我說:「老師,我的臉皮很薄,購物時老闆說多少就給多少,從不敢討價還價,自動扣除尾數。但是,每次帶你們到租借站租車,心中不免七上八下、百般煎熬!雖然,租借站的招牌清晰地寫著『出示身障手冊租車免費』,但是,你絕對無法了解,每回老闆看到我帶你們來租車時的臉色是多麼的難看!每一處租借站的協力車最多不過十五部,我們一次就要借十來部,何況又是在人家生意最最鼎盛的假日辦理活動。老師,我曾經也是個小生意人,當老闆的辛苦我能體會,但是,團裡有一定的預算,我不能只顧自己的面子而犧牲團裡的利益。掙扎了一年,我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盲友們既然這麼喜愛追風,不如我們自己買車、請人維護,要騎多遠、想騎多久、什麼時候要騎,隨我們方便,不用看人嘴臉,無須擔心車輛不足,你也不必常要在路邊看路(同行協力車一有故障,我須與盲友換車,於路旁等候維修車前來)。」
對這個突來的提議,我不免多加考量:若只為了志工的面子就莽撞地成立車隊,那每天都非得組成多個團體不成,因為發生於周遭有損我們顏面的事實難一一細數。不過,從盲友的身心健康、人際交往與擴展接觸層面的角度出發,有了自己的車隊之後,就能持續並固定舉辦騎乘活動,進一步凝聚志工的向心力,幫助大家一同走出戶外,爭取更多更廣的社會支持與認同。尤其,嚴長壽先生曾提醒我思考日後合唱團延續及轉型的相關問題,我相信,當車隊成立之後,必然能大大提升展翼的知名度與曝光度,對盲胞、合唱團甚至台灣整體社會而言,都將發揮深遠而廣大的影響。何況,像展翼這麼一支小團體,平常只擔心捐款不足,既然有人贊助,絕無拒人千里的道理。上帝選擇了展翼,要我承擔這樣的責任,我義無反顧,必要帶動團隊,做出見證。
去電黃大哥,提出自己的構想,並火速集結志工,召開籌備會,為台灣第一支視障協力車隊的誕生而準備。「有錢出錢,有力出力」,多數人參與公益團體往往只能從中擇一付出,但是,黃大哥是既能隨時出力、又願意慷慨奉獻金錢的「少數民族」。展翼蒙神眷顧,擁有這麼一個「黃」家資產,真是視障同胞們的無上福報!
成員暴增,創下紀錄!
車隊成立之後,參與的盲友及志工人數逐日遞增,認識、不認識的朋友陸續加入,因著承接行政工作,我首當其衝,成為受益最大的一人。
與我一起在台北啟明學校讀書的堯傑、仁文、素琴、美玲等上、下屆同學,雖常住台北,平常卻少有聯繫。透過展翼頻繁的活動,我們又能回到童年,如往常般並肩嘻笑談天。任教於淡江大學的林聰吉老師,是我多年來久仰的後天失明者典範,他告訴我「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讓我知道他何以能迅速適應暗黑的世界,若非組織車隊,我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有機會認識他。楊昀芝與鍾宛貞兩位老師,同樣是盲界中大名鼎鼎的作家,因著她倆人熱心的投入,開拓出展翼的蘭陽與台中支隊,我因而有緣與她倆有更進一步的交往。服務於台鐵的吳碧娟小姐,若非國明夫婦特別介紹她來騎車,我更不可能認識遠在高雄的她。
同樣是盲友,我有意相識、見面都那麼的困難,何況是生活於另一個世界的明眼志工!
在DIY教室用餐,成員自我介紹時,我算了一下,此行活動四十六個人當中,只有松哥、佩妮和小東霖是我在車隊成立前認識的朋友,其他的盲人頂多聽過名字,少有進一步接觸,至於志工,當然更不用說。由此可見,車隊成立三年多來,每個月至少辦理二至三次的活動,認識展翼的人已難以計數,我也從中感受到眾多友情的可貴。
松哥說,在這一千多個日子裡,我費了許多心力,辛苦地維持車隊的運作,我想負擔是有代價的:經由二十多匹「鐵馬」的協助,填平了明、盲間的鴻溝,拉近了盲友與志工間的距離。在車隊中,我們認識了許多新的夥伴,一同成長,一起變得更有活力、越發年輕……
「看」見曙光
此行活動出發前兩天,負責行政工作的世雲姐告訴我,有一名協騎車友國中尚未畢業。這讓我相當吃驚,問明原由,才知他是士林地院賴老師帶的幾名需要我們關心的青少年朋友中的一名。
回程途中,我與老師同騎,告訴他我的顧慮:雖然活動支出,大家都簽了免責同意書,一旦發生意外,難保所有的成員及家屬都能秉持理性,尤其將協騎重任交由未成年的孩子擔綱,在法律上我必然難辭其咎,團體也恐須付上極高的代價。
老師也早看出問題的癥結,告訴我,下個月將帶更多同學前來參與,但僅會安排他們作前、後製工作,擔任陪騎與交管,讓孩子們看到,即使眼睛看不到,盲胞的生活依然過得精采而豐富!希望鼓勵他們,教他們珍惜生命,懂得知足與感恩!老師還說,團裡有那麼多的單車,一定需要許多人力來保養與維護,如能找人教孩子們修車技術,必能達到車隊與學生雙贏的地步。我邊騎、邊聽,想著負責維修團裡車輛的朱爸,當他得知此一既能助人又有利團隊的合作提案時,一定和我一樣,笑得十分開心!
展翼每半年進到監所演唱,聽著受刑朋友們為我們拍手、打氣,團員們感受到無盡的溫暖,心中潛藏著滿滿的感激。如果不久的將來,展翼與受保護管束的青少年能夠重新聚首,盲友能為不幸的孩子們再做些什麼的話,那真是無上的恩典,果然,又是帶我重見光明的另一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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