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南征北討跑跑跑
文/王俊傑
基本上我的工作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要跑來跑去,無論是表演或者上通告,反正就是要全台各地跑。我還真的很愛這樣的生活,這種移動的感覺讓我感到新鮮、刺激,而且在過程當中可以遇見很多人、很多事。
先來說說跑通告吧!跑通告不外乎是為了宣傳新專輯或者即將要舉辦的活動,所以有時候跑通告比演出還要累。試想一下今天一早起床吃完早餐,接下來出門以後要面對好幾個主持人,每個主持人性格不同,節目類型也不同,所以我們就必須在很短的時間內適應環境並且切換頻道。一開始我覺得這很容易並沒什麼困難,但實際感受以後就會發現根本不是那回事。
首先會有幾個原則是不變的,無論遇到怎樣的主持人或節目屬性,所要宣傳的事情不能忘記,有哪些重點要不斷重覆,萬一主持人岔題了要想辦法拉回來,千萬不能被牽著走。我曾最高紀錄一天上八個節目,每個節目都不同,但重覆的事情要講八次,而且必須適度的更換說法,結果到後來跟在我旁邊的夥伴竟然在錄音現場睡著了,但我可以肯定絕對不是我講得不好喔!千萬不要覺得反正就是重覆說著一樣的話,如果你是這樣想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為講到後來真的會精神不集中啊。
我有時候覺得跑通告的自己像是個精神分裂的人,前一個小時在某個節目的現場直播,時間必須抓得很準,不然要講的話沒講到,自己的歌可能沒機會讓聽眾好好欣賞,最怕就是主持人跟你閒扯蛋扯個沒完,結果突然就要進廣告了,然後結束了這個現場節目往下一個通告前進。
假設上一個節目是類似中廣流行網或飛碟電台好了,下一個節目也是現場,但節目屬性是賣藥台,這下自然要馬上切換頻道跟風格;上一個時段還在當文青,而下一個時段要能言善道,最好還要跟鄉親搏感情,這點我倒是做得很好,前一個時段在扮演鋼琴詩人的氣質,到了下一個時段則口若懸河,而且還可以把藥品跟自己的音樂綁在一起,逗得主持人開心了,他就更努力幫我們推專輯。
不過這時可能會遇到另一個可怕的狀況,就是主持人喜歡聽眾打電話進來,有時一通電話都沒有,有時滿線,或者有人是打進來問產品,有人是打進來點歌,還有人打進來給一些回饋及鼓勵,但名字講錯了,有說林俊傑,也有說王建傑,還有根本搞不清楚狀況亂說的。但賣藥台有個好玩的現象,如果你能說得大家開心,現場馬上請聽眾立即撥打訂貨專線來訂專輯那還真的有效,還真的馬上有人熱情的打電話進公司來下單,有時數量會多的讓人眉開眼笑。
另外還有一種就是先把節目預錄下來,這相對比較安全,但也有可怕的時候。譬如最常遇見的就是主持人不做功課,對我們一無所知,這下好笑了,主持人開始亂問,明明訪問的是王俊傑,但他偏偏一直聊蕭煌奇的事情,不過我也學聰明了,愛聊我就跟他聊,反正順著毛梳下去,最後繞回來自己借力使力就對了,這時候我就開玩笑的跟同事說,反正我們還不夠紅,認識我們的人還不夠多,繼續努力吧!我早已很習慣迅速的抓回發球權了。但如果不幸遇到主持人愛聊天又動作慢那真會急死人,因為通告之間可伸縮的時間很有限,這裡的節目又不能不錄完,這時候一旁的宣傳就非常重要,他必須非常有技巧的阻止主持人,偶而需要適度的說謊打圓場。
接著再來說說表演現場。我經常有這樣的感覺,只要表演服穿到身上,頭髮弄了,妝畫了,眼鏡也帶上了,瞬間就像緊箍咒上身,馬上就會變成另一個人,那就像是一種戒律,被下了指令,很像導盲犬被套上導盲鞍的情形吧。
我們可以簡單的把表演現場劃分為文場跟武場兩大類型。文場可以事先彩排,什麼事情都非常確定,現場表演起來保證很有安全感,這對表演者是最有利的,可以全心全意的把自己的特色呈現在觀眾面前。武場呢?就完全不是那樣了,武場全憑機智反應及現場的臨危不亂。現場的狀況可能是不能彩排,這意味著無法掌控聲音及麥克風的狀況,我的演出都會邊彈琴邊唱歌,曾經遇過琴來了但是壞掉,不然就是有琴但沒有踏板;也曾遇過突然下起雨來音響公司急著搶救器材,但演出還是要繼續,所以音響公司把喇叭都用布蓋起來,表演者上台旁邊還有人撐傘;另外還遇過唱到一半被打斷或者不知什麼時候要上台,更可能突然被要求馬上上台,通常這情形發生在選舉的場合當中,當然極少數的情形我也遇過,就是到了現場不用演但一樣拿錢,自然是因為現場流程沒控管好。
所以我跟我的同事必須培養非常好的默契,到了這種現場要能夠馬上確認一些事情,譬如電鋼琴及麥克風的高度,這部分我的同事早已駕輕就熟,可以在後台就跟工作人員精確的描述我所需要的高度,然後在我上台的時候全神貫注的注意我的每個小細節,因為我有時候會用暗示的方式來下一些指令,有時候則是遇到無法解決的狀況而需要求救。在這裡我想順帶一提的是舞台安全,其實舞台區是很危險的,因為後台大多都很暗,這是為了怕穿幫的關係,而且地上的線路密密麻麻,就算是眼睛正常的人也未必安全,所以帶我上台的人及我自己都要非常小心安全。不過經常會遇到好心的工作人員覺得樓梯很陡或有障礙,所以出手扶我,我經常拜託他們不要這樣做,只讓我的同事來帶我就好,但通常屢勸不聽沒什麼用。我這樣拜託是有原因的,因為我腳上穿的是很高的靴子,而一般好心人的攙扶是直接拉著手臂,甚至有時是從腋下攙著(很多視障朋友應該都有相同的經驗),試想樓梯已經很陡,我的鞋子很高,他們又不知道如何帶我,那不只讓我處在更危險的狀況而且畫面上也不好看,於是如果屢勸不聽就必須非常有技術的巧妙閃開。
這都是非常有趣的經驗,拿出來隨意說說跟大家分享,我總是覺得能夠做這樣的工作非常幸福,能夠把自己的興趣發揮出來,還可用音樂感動別人,更可以四處走走累積見聞,還可在這些不肯定的狀況中學習確實是件很棒的事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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