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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時光儲藏室
文/田宜君
最近每當我回過神來時,就會發現自己的目光正停留在半捲的窗檯、關閉電源的電腦桌、書本堆疊成排的書櫃、散放著文具的書桌、木門虛掩的衣櫥……這些都是我房間裡的一部分,端放其中的傢俱,其實也是一種擺設。從師大夜市搬遷到現在居住的地方,不知不覺也住了將近一年半,當初倉促租屋的宿舍已經逐漸散發出一股屬於居家才有的溫馨感。
前幾天,我便是坐臥在這張雙人床的角落,翻開日本推理小說家東野圭吾的《以前,我死去的家》,在狂風呼嘯的颱風夜,跟著已婚的沙也加與她的前男友,一起進入風雨交加的深山別墅探險。這棟別墅裡,從擺放鋼琴的客廳、主臥室中懸掛衣架上的西裝,到桌面整齊排列套書與習作本的小孩書房,種種跡象彷彿在暗示屋主只是暫時離家而已,流動的時間在這個沒有人居住的家中銷聲靜止,因此累積的層層灰砂似乎順勢掩蓋失去童年記憶的沙也加所遺落的往事。
隨著故事的發展,鋪梗的謎底最後通常都會被揭開,然而相較於這個解開連環謎題後獲得的真相,更讓我印象深刻的是藉由沙也加前男友視角有感而發的一段話,他說:「也許我也在那個老家死去了。小時候的我死在那裡,是不是一直等待著現在的我去迎接他?是不是每個人都有以前的自己死去的家?只是因為不想見到一定還躺在那裡的屍體,所以假裝沒發現而已。」
在閱讀這一段文字的時候,忽然想起喜歡寫作的朋友曾經對我說,「每次讀到好文章、好句子,我總是想『啊!這是我寫的該有多好!』」那時我只當朋友隨口開玩笑,現在捧讀小說才知道這句話其實不假,忍不住在心底發出同樣的嘆息。
我又想起十七歲時,那個為行動不便找理由而編寫出人魚童話的自己,還有當醫生告訴十二歲的我,從現在開始我的身體會像初生的嬰兒,重新學習走路過程的心情。不論是現今的二十八歲,還是曾經的十七歲或十二歲,也許我隨著時光推移蛻變的只是外表而已,在這個成年的身體裡,其實儲藏著一顆孩子氣的童心。我還來不及學習如何在流轉光陰之間長大,就在摸索成長波折的過程中日漸衰老,甚至從定格般的過往中化成點滴剝落死去。如今我還是沒有培養出可以抱著自己過去的屍體往前走的膽識,單是透過指縫窺探往事就彷彿被施展定身術無法動彈。幸好我還會寫字,並沒有因為過於恐懼而忘記文字的模樣。「文字」是唯一能夠陪伴我穿越時空禁錮與幻術的魔法。
備註:本文作者田宜君以<如果我能擺渡辭海細述流光>一文榮獲本屆「文薈獎」社會大專組「佳作」,特此恭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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