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與Journey的初次見面 文/邱文昇
編者案:作者邱文昇,目前就讀於淡江大學歷史系四年級,輔修中文。從小罹患青光眼,十四歲全盲。由於喜愛動物,在學長張國瑞的鼓勵下申請到Journey這隻導盲犬。在這單元中,他將細述與導盲犬生活的點點滴滴。
我是個先天性青光眼患者,當時還保有些視力,經不住病魔的一再進攻,在我十四歲時,雙眼全盲。我今年二十一歲,失明後,我就無法再用眼睛看見周圍的東西,黑暗成了我的唯一。
當我一進大學,學長國瑞就鼓勵我申請導盲犬,我本來就喜愛動物,希望有個生命能陪著我,於是我在2003年九月申請了導盲犬。
抱著期待與好奇,我腦海裡總想著有了牠之後,我可以放下沒有生命的手杖,我不再是一個人面對千變萬化的世界……但隨著時間一天一天一個月一個月的過去,我的期待及熱情也逐漸遞減;沒有人知道我的導盲犬在哪?沒有人能說得準我何時能擁有導盲犬。直到三年後,十八歲的我已經到了二十一歲,終於在導盲犬協會的通知中,我有了機會到美國Leader Dog受訓配對,我感到沈寂的希望甦醒,那種火焰般燃燒的熱情與期待重新復甦起來,萬事俱備後,2006年5月6日我踏上了前往底特律的旅程,開始尋覓我的愛犬。
到了Leader Dog導盲犬學校,發現環境之好,只能說是一種五星級享受。這趟行程的前兩天我都在調時差,調整到美國時間的第三、四天,迎接我的是一種叫Juno的訓練課程,就是訓練師牽導盲鞍,要使用者扶著導盲鞍走,去體驗這種扶著非手杖的用品走路的感覺。我記得某一天訓練結束進餐廳吃午飯時,訓練師要大家都有心裡準備,因為下午就要與自己的另一半見面了。
我的心情可說是興奮到要飛了,吃飽後在房裡等待,不由自主一直踱來踱去,直到訓練師進來告訴我導盲犬的名字,並且希望等他將狗牽來,我就能叫牠,讓我給牠有個好印象,當我知道我的導盲犬叫Journey時,我好開心,反覆念,一直念,我從來也沒注意到這個單字念起來居然這樣好聽。中學時念到這個英文單字還不一定記住,如今才發現這個字對我的重要性。
一切就緒後,訓練師就去犬舍帶我的Journey來了。
當再一次聽到敲門聲,我清楚感覺到自己心跳的劇烈,我說come in,當門一開,我就叫「Journey」,Journey也就很開心的跑來我身旁聞我,訓練師將皮帶牽繩交在我手中時告訴我Journey是黑色的,毛色很棒,父親是黑色拉不拉多犬,母親是黃金獵犬,並且告訴我Journey是在2004/10/24出生的,當時的我只覺得開心極了,摸著小Journey說不出話來,訓練師要我熱情些,我卻反而害羞了,而當訓練師要繼續去帶其他狗給別的使用者時,房內只剩我與Journey,牠心理可能有些不安,常用鼻子發出些「哼」聲,我撫摸著牠,跟牠說著話,我用英文跟牠說話,往往一句話要想老半天,也不知牠聽不聽得懂。在第一天與第二天上午,牠對我仍是十分的陌生,上廁所時間到了,我下了go park(上廁所)的指令,牠總是不願意,第二天起牠才願意上廁所,但都必須等很久。
在一起訓練時,剛開始有著訓練師陪著,最初期訓練師也用皮帶幫忙控制,其次是訓練師跟在身旁,再者是跟在附近,最後是訓練師們只站在指定路線的中途或路口看著,當我完全能相信Journey而依靠牠行走,是在一個星期後了。在訓練過程中,當然也有許多的不適應,比如說Journey走路的速度超出我的速度很多,但訓練師卻說,其實看過我的VCR之後,覺得我的速度有到這麼快,但只因為我還放不開,所以才走得比較慢,感覺Journey走得比較快。
在訓練中,還會有設計障礙讓導盲犬帶使用者避開,在許多次帶我安全通過障礙物後,我終於相信了Journey能夠安全的帶我到每個地方,而道路口或有地面不平之處,牠也都會停下來,讓我覺得我的安全是被注意的,我的身體是被保護的,於是我漸漸地抬頭挺胸,大不像前走,就這樣,我們配合的越來越好,也越來越能夠掌握Journey的速度及習性。過程中也有許多的辛苦和歡心,留待以後再分別敘述。
有了導盲犬之後,我的感覺是不再感到孤單與寂寞,當牠認定你是主人時,當牠向你撒嬌時,其實會帶給主人溫暖及信心,走在路上不再怕撞到人或手杖打到人而遭白眼或辱罵,牽著狗在路上走,狗狗會帶我閃開障礙物、人群、坑洞等等,也讓我能與一般人一樣,正常行走,不用一直說對不起或者是遭受異樣的眼光;而最常遇到的問題,卻是計程車不讓我坐、咖啡廳不讓我進入,要說半天才讓我喝咖啡,這就是目前台灣社會對導盲犬所欠缺的觀念即印象,還曾遇過要我把狗綁在外面才讓我進去的餐廳,我只對他說:「你有看過人來吃飯把眼睛挖出來放在門旁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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