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燃起新生命的陽光
文/游傳祺
人們在生活中總有困頓，被無法言喻的悲傷、生活裡照不進一絲陽光的時刻。在這些時候，擁有一句話，就顯得格外重要。是否也有某些話，曾在你心中留下深深倒映，只要，每當想起，就會不自覺嘴角上揚，彷彿全世界的不快樂都跟隨海浪沖刷遠走。想聽聽我生命中發生的微不足道，小小的故事嗎？且聽我娓娓道來。
我是位平凡的16歲視障高中生，家裡的經濟狀況讓我不用擔心吃飯，不用擔心上學，被戲稱是吃米不知米貴的驕貴小孩。後來因為我視力的緣故，再加上我的陰柔氣質，讓我在小學時，常常被同學們欺辱，當時的老師，卻沒有積極處理，面對這種情況經常視若無睹，因此，讓我漸漸失去了原有的笑容，嘗盡人情冷暖，一夜長大。隨後，我來到啟明學校就讀，人生在這時又轉了個彎，雖然一開始時好似小學時書局裡賣的驚喜袋，一串一串驚喜連連。但隨著時間越來越長，積攢了越來越多的不快樂與悲傷，彷彿失去重心的海盜船，發狂轉呀轉。
那時，我突然發現，這世界存在太多哀傷與恐慌，一點一滴，都想把我逼到絕境。已經忘記怎麼流眼淚了，只剩下靈魂被抽乾，空洞的身體，已經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我也曾經嘗試結束自己，離開日復一日的渾沌，但沒有辦法，我最後還是被救回來了。在我低落到深淵後，上天，你，終於看到生命對我的不公不義了，讓一絲陽光透進來。
直到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我才明白，性別認同與性傾向，是我導致心情每況愈下的主因。為了能夠正常生活，我開始吃了很多很多藥，剛開始，從一天一顆，到一天三顆，甚至五顆、十顆，可是我卻沒有好轉的跡象，像是壞掉無法順利運轉的電腦，身體，漸漸差了，微笑，也慢慢少了。
心理諮商所是個花費金額很高的地方，我的心理治療師是位年約30的女性，她讓我在晤談室時感到安全，與我談了很多。有時在她身上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定神的力量湧出。她，像是午後的太陽，雨後的光，帶領著我離開傷悲，緩緩前行。其中，也疏導困擾我已久的性別問題。
我的治療師曾說過這麼一句話，至今我還深刻記得：「你，不用因為別人的眼光而去改變什麼，孩子，做自己很重要，但，也千萬別忘記保護自己。」沒錯，我忘記保護自己了，鑽牛角尖是我那段生活中不快樂的代名詞，我的眼眶積水，蓄滿著淚，像是要把憤恨的壓力給湧現出一樣。小學同學的欺凌；對老師們的焦慮與恐懼；我不知所措的性別認同；還有，我不能擁有的愛情。保護自己，回家吧，很重要。
那天，我帶著領悟的心情回家。迎向新的生活，擁抱新的未來，雖然還沒找到我的性別認同，但我相信，終有一天會有陽光。就像，16歲的夏天，格外格外驚喜，經歷過風霜，才有機會證明，擁有少許的陽光，多麼重要。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也能是燃起新生命的最後一根稻草。我會帶著治療師那句話，雖然只有一句話，但那一句話的力量，卻也能旺盛燃燒。這一句話，在我的生命中，繼續蕩漾。永無止境蛻變。讓我有勇氣許下諾言，有天，我會成為一個更好的自己。
備註：本單元已獲文薈獎主辦單位同意刊登，本文為2020年文學類高中高職組第一名作品，文章由文化部及國立彰化生活美學館提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