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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夢見茶友
文/田宜君
好想睡啊！可是，我睡不著……
一個人在深夜的房間裡，瞪著天花板實在很無聊。沒有午睡休息的雙眼暗自抽痛，我閉上眼睛，左掌握拳、向下，摸黑輕輕敲著床舖。
「叩！叩！叩！」
睡仙，睡仙？你在家嗎？
「叩！叩！叩！」
瞌睡蟲，你醒嗎？
「叩！叩！叩！」
咦？怎麼沒有一點反應？好歹給我一點暗示吧！
稍微輕晃一下，讓我帶著暈眩入夢也好啊！
手機螢幕顯示「02：48」，即使我不睡，昏昏腦袋也無法思考、動工啊！
「叩叩！叩叩！叩叩！」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敲！敲敲！敲什麼敲啦！」
忽覺床舖大力晃動，我聞到夾雜煙味的茶香。
「老頭子我啊，只是懶得動手幫妳開門而已。這樣敲敲敲，敲得我喝口茶都不安穩！」
「睡仙大人，你不想動手沒關係啊！至少派你身邊的瞌睡蟲，來幫我指路吧？」
「妳說他？」滿臉鬍渣的老人換邊翹腳，一手抖煙灰、一手端茶喝，歪著頭點點下巴。
「呼──吁──」
一個手腳胖嘟嘟的嬰兒在搖籃裡，呼呼大睡，半開的嘴角還在流口水。
「他還真的睡著啦？」
「睡著啦！小孩貪睡啊！」
「好吧！那真還是不巧。」
「是啊！是不巧！」
「反正妳也淺眠啦！就不要太計較這點時間，偶爾失眠沒關係啦！」
「睡仙大人，我是很常失眠，難得想睡好嗎？」
「好好好！難得妳想睡，既然人來了，那就坐下來，跟老頭子我，喝兩杯？」
「你這裡，明明只有茶，卻說得像是喝酒乾杯。」
「茶香，也可以醉人哪！何況，我的茶，不只醉人，還能安神。」
「是啊！喝一口，讓淺眠的我精神大好，喝一杯，讓我連夜好眠。可惜……」
「可惜？什麼可惜？妳別總是想要外帶我的安神茶啊！」
老人呼出一口煙，用眼神示意我倒茶。
「我知道。安神茶需要睡仙親手沖泡、受邀對飲，才有安神的效果。所以，可惜啊……」
「老頭子我都親自泡茶給妳喝了，還可惜啊？現在年輕人真貪心哪！」
「我是可惜我淺眠啊！不能常常來喝睡仙大人的安神茶。」
「別露出一臉無奈的樣子，說來說去，妳就是貪心，想多喝幾杯老頭子泡的茶哪！」
「誰讓我淺眠？睡不好……你看我年紀輕輕就滿頭白髮……」
「好啦，好啦！我不就是晚開門而已，至於這樣哀怨嗎？」
「人睡太少，會容易老啊！睡仙大人……」
「好啦！好啦！以後，只要老頭子在家，妳隨時敲門，隨時有茶喝，如何？」
「真的嗎？」
「現在的人啊，總是熬夜，不睡覺，我的安神茶都是泡給自己喝，難得妳喜歡啊！」
「畢竟，睡得好，精神好，心情好啊！」
「是啊！只是很多人都忘了啊！現在啊，老頭子要找人喝茶，也不容易啊！」
「睡仙大人，你說我們這樣……你和我，算不算茶友？」
「茶友？」
「是啊！在夢裡對飲的茶友。」
「好好好！老頭子我有茶友啦！」老人大笑：「現在，先讓老頭子送妳回去吧？」
「回去？我們才喝幾杯，你就要送走茶友嗎？」我起身為老人倒茶。
「不放妳走，讓妳趁機賴床嗎？」
老人放下手指間新點的煙，握拳輕敲我們飲茶的桌邊。
「叩！叩！叩！」
「有醒，才有睡啊！」老人說。
「叩叩！叩叩！叩叩！」
「賴床，會影響睡眠品質啊！」老人說。
「叩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年輕人，別賴床啊！」老人說。
「吱！啾！吱啾！」
我聽見鳥鳴，眨眼，陽光刺眼。
「唉！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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