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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豬哥亮聯想
文/林聰吉
豬哥亮過世了，聽到這個消息，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許多一九八○年代的印象。
當時只要一坐上長途的客運車，車上就會開始播放豬哥亮的歌廳秀錄影帶，那是所有乘客都已習慣的一種儀式。車廂內不時傳來笑聲，不想看的乘客也只是安靜地閉目養神，不會有人為了車上要不要播豬哥亮歌廳秀而起爭執，畢竟豬哥亮已是庶民生活的一部分，至於喜歡或不喜歡，就都由他去吧！
八○年代剛來台北，有時走出火車站，也會不經意地到不遠處的新公園逛逛。但一走進公園，總覺得有許多目光不斷盯過來。後來讀了白先勇的《孽子》，才知道這些人是同性戀者，一個陌生又神秘的名詞，而同志議題很少是當時社會關注的焦點。
不過反核四倒已是當時火紅的議題，環保團體大小抗議不斷，然而執政黨憑藉著國會的多數，執意要蓋第四座核能發電廠。後來因為不堪每年審查核四預算時，環保團體都必然到立法院抗議，政府索性一次編了六年的預算，以免興建進程有所閃失。消息一出，當然招來環保團體更大的反彈，於是動員了更多群眾，把立法院團團圍住，警民激烈對峙了數個晝夜，久久不散。
幾十餘年一瞬而過，而後來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大法官一錘敲下，同性婚姻馬上合法化。平權成了社會的最高價值，很多人信守一輩子的其他價值觀念，都要隨著這一錘被迫改變。教育內容、人倫關係，以及各種不同形式的權利規範，都必須在短時間內被重塑，所謂「亞洲第一」，對於不同世代的台灣人而言，真的都是一枚光榮的勳章嗎？
日本福島核災發生後，影響所及是台灣反核四運動的成功。在多元價值的社會中，反核或許可以被提升為最高的價值，但是任何選擇必然有利有弊，這也是個不可以被掩蓋的事實。沒有核能之後，替代能源是否可及時填補電力空缺，電費漲價也必然引起物價普遍上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有了核能，我們必須擔負輻射外洩等風險，沒有核能，我們當然也得準備付出其他代價。
對於我而言，做為民主政治的擁護者，「法律之前人人平等」的平權觀，必然是重要的價值。而一九八○年代，我也曾是包圍立法院，吶喊反核四的抗議者。但是，時至今日，當平權、反核被形塑成最高甚至唯一的價值，其他意見都因「政治不正確」而被漠視了，那麼這個國家還算是一個多元民主的社會嗎？台灣人洋洋得意的民主其實正走向某種形式的獨裁，君不見現在的執政黨（也就是過去的在野黨），不也把未能形成共識，卻執意要推動的前瞻基礎計畫，一次就編列了八年預算，準備利用國會多數強行通過，這和他們過去反對的執政黨不正是一樣獨裁鴨霸嗎？！
豬哥亮三十多年來的舞台風格沒什麼改變，他的離去，不免會讓與他同一世代的人不捨。然而，三十多年來台灣社會的面容卻多變，讓人看得心驚，撫今追昔，對於這個島國，不只是不捨，而是有更多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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