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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A!陳奕成換心成功

文、圖/陳芸英

編者按:本刊四月號在一篇〈青春壯遊——陳奕成與洪榮泰完成單車環島行〉中報導兩位大學生單車環島時,當時其中的一位淡江學生陳奕成因心肌梗塞,正在醫院「等待換心」;幸運的是這一次再度專訪奕成,他已經換心成功,受訪心情與上次截然不同,我們恭喜奕成擁有全新(心)的人生。

在台大醫院的病房裡,奕成身上掛著一堆儀器、胸口出現一條大拉鍊似的傷口,但神采奕奕。回顧短短兩個月的「驚奇之旅」,他侃侃而談。

身上掛著一堆儀器、胸口出現一條大拉鍊的奕成,神采奕奕。

時間回到三月五日星期三的下午。

在淡江大學操場上他跟往常一樣練習跑步,為五月分舉辦的全國身心障礙運動會和大專杯做準備。當天預定的練習項目是跑四趟八百;但跑第一圈時他就感覺身體不適,便停下來改用走的;接下來的練習都是跑跑停停,跑到第三趟就不支倒地了。

接著救護車來到淡江操場。

送到淡水馬偕醫院之前奕成醒過來了,胸口悶悶的,以為自己太累導致暈倒而已。不久隨即被推進開刀房,進開刀房之前他聽到醫生打電話給爸爸,「這個手術死亡率有六成……」奕成心想,「不會吧,不會這麼嚴重吧!」感覺醫生有點誇大其詞。

護士隨後為他注射麻醉針,醒來是七天之後。

人在加護病房的他意識清楚,醫生拿掉身上的葉克膜,裝上左心室輔助器(幫助心臟促進血液循環)、呼吸器,整個身體是「癱軟」的。「我每天最期待的兩件事就是等吃飯和會客時間,不然就看著天花板發呆,到後期才可以利用智慧型手機上網。」大約到了三月底,馬偕的醫生說,「你大概要轉到台大去換心臟……」

「換心臟?」這下他才知道事情大條了。

那是一段焦慮的日子,家人和朋友都忙著聯繫「換心」事宜,但這種事急不得。四月十四他轉到台大醫院,醫生說目前只有「等」,不過在所有等待心臟的病患中,他的排序是前面的,「因為你的情況最嚴重,如果有心臟,你是排第一優先順位。」

日子在等待中一天天過去,「我等得很茫然,每天不知道要幹嘛……」他當時體力還不錯,卻被綁在醫院,感覺浪費生命;醫生巡房時他忍不住問:「我到底要等多久?」醫生也沒辦法回答,「這是機運,有人捐才有。」

等到第十五天,他記得很清楚,住在同房隔壁病床的病患隔天要做心導管手術,護士到病房對著他說,「你中午過後就不要吃東西囉!」然後轉身也對著奕成說,「你也是,中午過後就不要吃東西了!」奕成心想,你有沒有搞錯,「我也是?」沒錯,這時護士才說,「你下午五點要換心臟。」他聽了整個傻眼,因為太突然了。

當天在醫院陪伴的是爸爸,他們立刻打電話給台南的家人,姊姊聽到消息也嚇了一跳,但感覺得出來大家很驚喜,奕成也是,除了高興之外隨後多了擔憂,畢竟這是一個大手術;三點多護士又來了,說手術延到隔天,「之後的心情我都在喜憂參半中度過。」

醫生說,這種換心手術有九成的成功機率,「我擔心自己是那一成。」因為自從得知換心後,他常用手機上網找相關資料,網路上還是有失敗的例子,例如中風,他的擔心來自於此。

換心當天是四月三十日早上七點,他穿好手術服就被推進開刀房。這一次的手術是他有記憶以來的大手術,小時候曾因眼睛開過刀,但已經沒有印象,所以進手術房時內心非常恐懼,尤其孤單的躺在冰冷的手術台,等待動手術前的一些準備動作,都讓他焦慮、忐忑。

直到傍晚五點多手術才結束,他進入加護病房。

這是台大醫院編號第四百九十九個心臟移植手術。

新的心臟來自於三十歲因車禍喪生的年輕人。

當晚麻醉藥就退了,醒來之後,由於整個身體幾乎不能動,他只好動動自己的手指頭和腳指頭,「看看有沒有怎樣?」他很快意識到自己原來的心臟已經功成身退被移植出去,而換上新的心臟彷彿是陌生人為他打氣似的,「感覺很奇妙!」他忘了第幾天開始,每晚睡前都對著心臟說,「因為有你,我的生命才可以維持下去……」最後一句都是,「謝謝,謝謝你陪我過完這一天。」

醫生定時為奕成做基礎檢查。

此外,他身上還裝有節律器,用以改善心跳過緩的症狀,如果心跳小於60它會幫忙打氣,「目前只有睡覺期間才比較需要。」不過一般換心臟的人最擔心的是「排斥」現象,到目前為止奕成都沒有出現,「也沒有跟以前不一樣的感覺。」這表示換心手術成功了。

不過,他沒有買保險,「我看到帳單是四、五十萬時,嚇了一大跳;後來才知道換心臟是屬於『重大疾病』,健保有給付,鬆了一口氣,還好最後付了四萬多塊的醫藥費。」

開刀的傷口都在胸部,所以感覺緊緊的,「住院以來有三個多月,我沒有沖洗澡(淋浴),都是擦澡,很難忘的經驗。」

在醫院受訪時,第一個進來的醫生要奕成到外面做測試,那是每天的例行功課,就是快走十五公尺,結果成績是「八點一零秒」,醫生頻頻說「不錯不錯」。

第二個進來的醫生則要奕成到復健室踩腳踏車。筆者藉機問,「你知道這個病人曾創下視障者單車環島的紀錄嗎?」醫生點頭說,「有聽說,不錯不錯,看得出他是個有理想的年輕人。」

「踩腳踏車」是奕成在醫院固定做的復健項目之一。

每天的行程是:起床、吃早餐、騎小型腳踏車(騎半小時,在復健室)、吃早餐、睡午覺、散步、騎碟輪(騎10分鐘,健身房的那種腳踏車)、休息、騎小型腳踏車(騎半小時,在復健室)、吃飯、休息、散步,有意思的是在醫院等「吃飯」成了一天中最期待的一件事。

「我住院後瘦了十公斤,雖然現在可以正常飲食,但油炸類不能吃,咖啡不能喝,不過,換心後可能心情好,食慾好了一點,也許體重會逐漸回升。」

當時奕成最大的心願就是趕快出院,過正常生活。

YA!奕成換心成功,展笑顏。

現在奕成已經出院,返家休養了。祝福奕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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