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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到 Facebook 推至Plurk 推至twitter 夜半鐘聲
文/李志傑
小時候記憶最深刻的是坐在父親單車的前槓，迎著朝陽吹著微風，然後他放我在學校門口的情景。路途中記憶附近有個香火鼎盛的廟宇，每次經過都會聽見那迴蕩在空中，低沉肅穆的鐘聲。多年後讀到暮鼓晨鐘才體會到它的意思。
佛寺晨鐘是朝課之前，暮鼓為熄燈之後，用以提醒人們禮佛的時間。東方許多佛教國家，禮俗也大同小異。敲鐘其實不如說撞鐘，那是一根可左右搖擺的木樑，撞出的聲響。說起世界最大的鑄鐵鐘，不得不從始建於一千四百年前的蘇州寒山寺說起。最引人注目的就屬寺內那口刻滿金鋼經的大鐘，目前它仍是金氏紀錄保持者。古代詩人曾為它留下不少膾炙人口的詩詞，最著名的「楓橋夜泊」大家一定都能琅琅上口。主持告訴我許多當地日本商社在跨年夜晚，為來年的好彩頭，爭搶撞上新春第一鐘所付出的天文高價。
歐洲教堂的塔樓，掛的鑄鐵大鐘，亦有異曲同工之處。但絕不會有花錢敲鐘這回事。大多數天主教國家，不論城市、小鎮、鄉村、海邊、山上處處都能見到教堂與鐘塔的蹤影。至於鐘的大小數量就依據教堂規模而有所不同。司事會拉動垂下的鐘擺，啟動簡單的機械裝置，在每一刻敲上一下，然後兩下、三下，直到整點，幾點就敲上幾下。不過時代變遷，除了仍是莊嚴肅靜的象徵，許多地方已不再用來報時，僅在重大國家慶典或重要宗教節日才會使用它們。
失去視力後，也或許是上了年紀，我欲加喜歡古典樂。時間多了雜念沒了，突然一天發現它不再那麼遙遠、那麼難懂，每個樂章都有它的故事，沉靜其中時常感動不已。在這不得不提柴可夫斯基寫的「1812」序曲。一首降E大調第49號作品，那是紀念俄軍擊退拿破崙軍隊入侵所創作的管弦樂交響曲。樂曲中俄軍凱旋歸來時，雄偉的歡迎禮炮聲，與城裡所有敲響大大小小的鐘聲一起響徹雲霄，十分的震撼，這張cd也是音響發燒族測試喇叭的最佳首選。
在西國留學時我曾搬進一棟分租公寓。幾個室友十分友善的禮讓我最大且帶著小陽台的房間，那份異國溫情令我十分感動。老公寓離主教座堂很近，從陽台就能見到雄偉的哥德式建築。白天在這喧囂商業區，不怎麼會注意它有個大鐘的存在，夜深人靜時可就不一樣了。
剛搬進來的頭一晚天氣出奇的好，落地窗敞著，涼風徐徐。午夜時分突然咚——咚——強勁的鐘聲瘋狂大作，彷彿聲響就在耳邊。連續的鐘聲沒作罷的跡象，前一聲響回音仍留在耳際，第二聲又隨即傳至。洪亮的聲響在屋子裡來回撞擊，累積出更大的能量。接著第三響第四響……驚嚇的我迷迷糊糊跳了起來跌坐床邊，一時竟不知身在何處，好長一段時間回音嗡嗡在耳邊久久揮之不去。
後來我才明白，那些可愛的室友，為什麼堅持禮讓我那個房間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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